“北狄要诛的是陆沈两姓百年盟约,儿臣偏要让他们看着—”烛火“啪“地爆出了灯花,
他眼底猩红翻涌:“看着臣如何把软肋化作铠甲。”寅时三刻,
陆沉舟倚在沈府高墙下摩挲怀中的合婚庚帖。金箔压的笺纸浸着沉水香,
衬得“永结同心“四字越发滚烫。他忽地捻碎檐角垂落的冰凌,霜花在掌心化开,
惊醒了梁上栖息的寒鸦。“少将军不如直接翻窗?”暗卫首领憋着笑递上琉璃匣。
陆沉舟耳尖咻地泛红,却将匣子系上红绸。匣中玉镯压着张洒金笺,
墨迹龙飞凤舞:“昔年打碎姑娘琉璃盏,今以心头血重塑,可抵百年聘?
”指尖抚过夹层中的并蒂莲灯—灯骨用的竟是当年沈绾绾摔碎的瓷片,
金箔补隙处细密刻着《凤求凰》。更鼓声里,他亲手将木匣悬在沈绾绾窗棂。
转身时广袖扫落红梅,花汁溅在素白笺纸上,恰似当年她咬破指尖点在婚书的胭脂痣。沈府,
檐角冰凌被朝霞映成胭脂色。暗卫呈上的密报还沾着血,
墨迹在月光下狰狞如伤—“北狄死士三十七人,尽诛于城南驿馆。”东方既白,
沈绾绾推窗时惊飞满架冰鸦。系着红绳的木匣在风中轻晃,
琉璃盏映着朝霞在她掌心流转生辉。匣底忽地飘落张泛黄纸页,
竟是七岁那日她赌气写下的婚书:“陆沉舟大坏蛋,长大必不嫁你!
“朱砂字迹旁多出行凌厉小楷:“沈姑娘金口玉言,臣只好—以江山为聘,谋卿反悔。
“指尖触到匣中琉璃盏的刹那,前世记忆轰然倾覆—冰裂纹竟与当年摔碎的那只分毫不差,
只是每一道裂痕都被金箔填补,在曦光中流转成条条璀璨银河。她突然想起前世城破时,
陆沉舟铠甲里掉出的碎瓷荷包,原来裂帛藏珠的执念,早被他焐成了滚烫星河。
展开洒金婚笺时,杏花糖的甜香混着铁锈气扑面而来。“昔年打碎姑娘琉璃盏,
今以心头血重塑”的字迹力透纸背,最后一笔的墨渍晕染处,
赫然印着半枚带血指印—正是陆沉舟左手拇指旧疤的形状。
匣底飘落的泛黄纸页让她愣住…七岁稚童歪扭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