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挣扎间露出腕间的铜钱手串,分明是陆湮之物。妆奁里的银簪突然立起来,
在胭脂盒里写下”亥时三刻”的血字。老妇浑浊的眼球转动,抓起沈昭的手按在妆镜上。
冰凉的镜面瞬间变得柔软,她整条胳膊陷进粘稠的液体里,
抓出把带体温的糯米——米粒上沾着陆湮怀表链的碎玉。“该更衣了。
“老妇抖开绣着百蛇图的嫁衣,衣襟处的盘扣竟是九颗青铜傩面。沈昭的脚踝鳞片突然发烫,
戏台梁柱上悬挂的傩面齐刷刷转向她,每张脸都在模仿她此刻惊恐的表情。
子时梆子响起的瞬间,矿区的狗集体发出哭嚎。十八顶红轿凭空出现在戏台下,
轿帘上的并蒂莲渗出黑色汁液,在雪地上画出衔尾蛇图腾。沈昭的盖头被阴风掀起,
她看见抬轿的七个黑影没有脚,青布裤管下露出森森白骨。第三顶轿子的帘缝突然伸出血手,
沈昭认出那手腕上的烫疤——正是三日前为她画符的陆湮。她扯断颈间铜钱项链砸向血手,
钱币嵌入骨节的刹那,整个送亲队伍突然静止。陆湮趁机将她拽进轿厢,
怀表链子缠着半截红绳,绳头系着从她嫁衣上扯下的傩面盘扣。“听着,
阴兵借道必经老槐树。“陆湮撕开轿帘衬布,用血画出矿区地图,
“树洞里有口贴封条的陶瓮,摔碎它才能破煞。“他话音未落,轿外突然传来指甲刮擦声,
盖头下的流苏自动绞成绳套勒住沈昭脖颈。沈昭在窒息中抓破陆湮手背,
鲜血溅到绳套上竟燃起幽蓝火焰。陆湮趁机将怀表塞进她手心:“表盖内侧刻着你的生辰,
千万不能让它们……“话未说完,轿底突然塌陷,沈昭坠入冰冷的井水中,
怀表指针逆跳着扎进掌心。等她从镇龙井里爬出来时,老槐树正在百丈开外摇曳。
嫁衣上的蛇纹活过来,顺着她小腿往心口钻。沈昭咬破舌尖将血喷在蛇头上,
那黑蛇顿时僵成发簪掉落。她赤脚奔到槐树下,树洞里的陶瓮贴着1951年的封条,
瓮身浮雕正是她祖父年轻时的脸。“摔不得!“陆湮的喊声从树顶传来。
沈昭抬头看见他被倒吊在枝头,...